The Sky of Gene: 【從電影看圖博】達賴的一生（Kundun）〔壹〕

《達賴的一生》（Kundun）由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執導，獲得1998年奧斯卡金像獎四項提名，包括最佳美術指導、最佳攝影、最佳服裝設計。馬丁‧史柯西斯是美國最具影響力的導演之一，他最有名的作品包括《基督的最後誘惑》（The Last Temptation of Christ）、《四海好傢伙》（Goodfellas）、《純真年代》（The Age of Innocence）、《賭國風雲》（Casino）、《紐約黑幫》（Gangs of New York）、《神鬼玩家》（The Aviator）和《神鬼無間》（The Departed）等。《達賴的一生》的電影配樂是由電影配樂大師Philip Glass負責。

Kundun一字是圖博人對達賴喇嘛之稱呼，有氣派之意思。本片講述圖博領袖流亡海外之故事。電影在南美和摩洛哥拍攝，由迪士尼集團旗下的正金石電影公司發行。這部電影以人道主義的角度檢視圖博（西藏）反抗運動，集合了相當多流亡在世界各地的圖博異議份子一起主演。電影中的大部分演員都非專業演員，其中飾演成年達賴喇嘛的，是達賴喇嘛的孫姪Tenzin Thuthob Tsarong。雖然《達賴的一生》相當忠於史實，對中共也未過度醜化，但因為議題敏感，導演馬丁‧史柯西斯和編劇Melissa Mathison及演員等人也難逃被禁止入境中國大陸。也由於《達賴的一生》觸怒了中國政府，迪士尼出品的所有電影（包括卡通在內），也被中國禁足十年之久，影響相當大。

中文片名把Kundun翻作《達賴的一生》，有點沒道理，因為影片是從尋找第十四世達賴開始，一直講到他流亡印度為止，那時達賴也不過24歲，翻作《少年達賴喇嘛》也許比較恰當。和《火線大逃亡》的西方人觀點相比，《達賴的一生》的視點，是站在達賴喇嘛那邊，並且旁觀著達賴喇嘛如何從天真的兒童長大成人，如何開始漸漸明白他從很小時候就開始背負著的重責大任。《達賴的一生》不僅比同年推出的《火線大逃亡》更忠於史實，更為深沈許多，也是一部非常精緻的電影，是不可多得的優異傳記電影之一。

從電影的深沈細膩來看，《達賴的一生》並不是商業取向的電影，算是部叫好不叫座的藝術電影。《達賴的一生》和《火線大逃亡》另一個最大的不同點是，《達賴的一生》是站在達賴喇嘛和藏人的角度和觀點來看那個動盪的時代發生在圖博的大事。《達賴的一生》不僅劇情流暢，藏族文化與風土民情也很完整地呈現，對圖博獨特的民俗藝術舞蹈等，也拍得非常自然生動細膩，光是想要對圖博宗教及人文的進一步認識，就非常值得一看。

在電影中，第十三世達賴過世後，第五世熱振仁波切（藏文：རྭ་སྒྲེང་རིན་པོ་ཆེ，Reting Rinpoche）圖旦絳白益西丹堅贊（藏文：ཐུབ་བསྟན་འཇམ་དཔལ་ཡེ་ཤེས་རྒྱལ་མཚན་，Thubden Jampal Yeshe Tenpai Gyaltsen）擔任攝政掌權，主持尋找第十四世達賴。第十四世達賴原名拉莫頓珠（Lhamo Thondup）。第十四世達賴的父親名祁卻才仁（Choekyong Tsering），母親名德吉才仁（Dekyi Tsering）。尋訪團在找到拉莫頓珠時，尋訪團攜來許多前世達賴喇嘛的個人用品，混雜了一些他沒有用過的相似物件，小孩總是正確無誤地認出第十三世達賴喇嘛的用品，並說「這是我的，這是我的」。在電影中，拉莫頓珠在屋裡遇到打扮成僕人的喇嘛，可是根據達賴喇嘛和他母親的回憶，拉莫頓珠是在屋外遇到他們的。

在付給時任中華民國青海省主席的馬步芳大批的贖金後，達賴喇嘛尋訪團帶著拉莫頓珠于1939年夏天啟程前往圖博拉薩，幾個月後，拉莫頓珠到達拉薩。冬季，拉莫頓珠進入布達拉宮，被確認為達賴喇嘛，正式登基成為藏人精神領袖，並改名為吉尊降白阿旺洛桑益喜丹增嘉措師松旺覺聰巴密白德青布（Jetsun Jamphel Ngawang Lobsang Yeshe Tenzin Gyatso），簡稱丹增嘉措（通常稱他為藏傳佛教Yeshe Norbu——充滿希望的寶石，或Kundun——神靈）。稍候，在拉薩大昭寺舉行剃度儀式成為沙彌。

達賴喇嘛也開始要接收僧侶的教育。其所學課程繁雜，包括五大科（邏輯學、圖博藝術及文化、梵文、醫藥及佛學）及五小科（詩歌、音樂與戲劇，占星術、修辭、同義字研究），其中佛學又細分為五類——般若波羅蜜多（大智慧）、中觀、律儀、阿毗達摩和邏輯及認識論。

第五世熱振仁波切成了第十四世達賴的第一個老師，1941年，熱振喇嘛將管理政府的權力交給了達扎仁波切（Taktra Rinpoche）。但熱振仁波切後來又想奪回權力，他和第十四世達賴的父親祁卻才仁聯合起來。1947年，47歲祁卻才仁在一次吃飯時突然死去。十四世達賴的兄弟等認為是當時的圖博政府下的毒。熱振仁波切於是打算武裝奪權，但陰謀失敗，被達扎仁波切抓了起來。這時色拉寺的喇嘛們準備來救熱振喇嘛，他們殺進拉薩。札達仁波切命令藏軍用大炮轟擊，結果兩百多名色拉寺的喇嘛被炸得屍骨無存。救兵沒了，熱振仁波切只有在布達拉宮的地牢裏受著無休無止的酷刑，最後據說被捏碎蛋蛋而死。

1950年夏天的藏劇節前夕，圖博發生大地震。不久後的10月1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一周年，宣布要「和平解放西藏」。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昌都輕易打敗圖博軍隊。面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事威脅，在圖博眾多僧侶的要求下，丹增嘉措提前于10月17日正式繼位親政，處理政教事務。隨後丹增嘉措被迫離開拉薩，暫居二百哩外圖博南部的錯模（Dromo）。

次年，前昌都省長阿沛‧阿旺晉美在北京被迫簽署和平解放西藏的十七點協議，中共開始控制西藏。不久，西藏省主席張經武將軍至錯模面見達賴，達賴不得已，返回拉薩。接著，二萬餘共軍陸續進駐拉薩，使得這個城市不堪負荷，造成糧荒、通貨膨脹，藏民開始反抗共軍，提出「六點備忘錄」明列人民的痛苦，並要求軍隊撤離。中共則指控西藏兩位總理陰謀造反，予以解職，共軍與藏民的對立情勢日趨緊張。

1954年，達賴喇嘛廿歲，在拉薩受完比丘戒後，接受中共邀請，訪問中國內陸。在電影中，1954年9月，達賴喇嘛到會見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毛澤東、周恩來和鄧小平等人。當時達賴喇嘛和第十世班禪去北京參加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電影中並沒有班禪喇嘛的出現。達賴喇嘛和北京官方展開為期一年的談判，毫無所獲，黯然返藏。翌年，中印簽署和約，雙方同意在任何情況下不干涉彼此內政，而西藏被認同是中國的一部份。不久，中共便開始在西藏、西康一帶徵稅、清算廟產、沒收充公財產、分配土地、公審地主。

1958年，丹增嘉措遷入羅布林卡新宮居住，以迎接大考。1959年初，25歲的達賴喇嘛遷往大昭寺參加祈願大法會和最終的大考，以優異的成績獲頒格西頭銜（相當於佛教哲學博士學位）。

1959年，張經武邀請剛得到學位的達賴喇嘛一同欣賞歌舞，中央官員的多番催促確定表演時間，丹增嘉措最終選定3月10日。藏族群眾擔心達賴喇嘛遭中共綁架，遂於3月10日包圍達賴喇嘛的夏宮——羅布林卡，勸阻他赴約，並在大街上張貼海報、呼口號，要求中共離開圖博。武裝衝突開始後，3月17日解放軍開始炮擊藏族反抗武裝佔據的羅布林卡，當天深夜達賴喇嘛離開拉薩，前往印度的達旺地區，開始了他長年的流亡生涯。

關於達賴喇嘛和中共的恩怨，也不是一部電影為一兩本書就能說清楚的。不過無論如何，要評斷達賴和中共的恩怨前，先要對圖博的宗教文化和歷史有一些些瞭解。我在好奇心驅使下，整理了一些圖博的歷史、宗教介紹，主要來源是維基百科和達賴喇嘛的官網。藏傳佛教是民族色彩濃厚的宗教，屬於印度大乘佛教晚期的系統。很多人對藏傳佛教對有很深的誤解，也有人認為所謂的「喇嘛教」不是佛教，甚至有人還從藏傳佛教的一些骷髏頭圖騰誤解那是邪教。更甭提有不少人誤解藏傳佛教就等於密宗，也有人以黑教為佛教密宗分支招搖撞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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