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1日 星期二

樹,記得自己的實驗室女孩








我記得,從懂事開始,我就對大人說,我未來要當一個科學家。

人生的路上跌跌撞撞,一路摸爬滾打,現在終於勉強稱得上是科學工作者了,離科學家之路邁進了一小步。

讀了這本《樹,記得自己的童年:一位女科學家勇敢追尋生命真理的故事》Lab Girl),就只能說,自己和大部分投入科學工作的朋友,和作者荷普.潔倫(Hope Jahren)的遭遇相比,過程真好平順平淡啊!這本書裡多處讓我下巴都快跌到地上了,真是太精彩刺激了,難怪能夠長居亞馬遜的暢銷排行榜。

《樹,記得自己的童年》的原文版書名很簡單--「Lab Girl」,也就是「實驗室女孩」。潔倫在《樹,記得自己的童年》提到她來自挪威的父親和科學老師對她決定踏上科學之路的影響,但她那位極有科學天份的母親卻沒這麼幸運,因為經濟的因素連大學都無法唸完。台灣唸理工科的女性其實已相較不多,很多女生也以為自己數學不好,但奇怪的是,也同樣甚至比一些軟科學用到更多數學的經濟系、會計系卻不少女生。

即便是在生命科學相關的科系,學生當中的女性也不少,可是到了研究生時數量上就要再打折,到了教授就要再打折,似乎是公開的秘密。我剛到美國唸博班時,就聽說一個很政治不正確的都市傳說,就是亞裔教授會很操學生,女性教授也會很操學生,助理教授比副教授和正教授會操學生,因為亞裔壓力比老美大,女性比男性壓力大,助理教授升等前壓力也很大。所以如果跟到亞裔女性助理教授,就等死吧⋯⋯但我肯定這不是真的,因為我們實驗室隔壁就是台裔女助理教授,她很照顧學生。

《樹,記得自己的童年》是本極為風趣幽默的好書,讀完了我真的是太佩服潔倫苦中作樂的能力了,她也不吝分享在科學之路上,她多次耍的大寶,有多處真為她捏把冷汗,真的是太有驚無險了。她的科學之路極不順遂,遇到爆破的玻璃器皿、做不出來的實驗、研究經費曾少到付不起夥伴的薪水、助理睡在停車場到被警察⋯⋯也付不起從東岸到西岸開會的機票,克難地租車一路胡搞瞎搞到研討會都快結束了才狼狽抵達,路途中還翻了車;她懷孕時躁鬱症發作,拿頭去撞牆、撞地板到滿臉是血⋯⋯

儘管當上了教授還一直狀況外,但她對科學的熱情卻一直不減,無論有多苦她都熱情地投身科學研究,成為一位傑出的植物學家、土壤生物學家,她在地質化學的先驅研究,讓她終於贏得了很高的學術榮譽,她最著名的貢獻是始新世的化石森林的穩定同位素定年研究。她從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博士班畢業後,到了喬治亞理工學院當助理教授,然後在約翰.霍浦金斯大學教了近十年書,到了夏威夷大學拿到終身職。《樹,記得自己的童年》出版後,她的實驗室搬到挪威的奧斯洛大學去。

在大學理工科系,只有一學分的實驗課,中午進實驗室苦苦待到半夜才被老師和助教放出來是家當便飯。科學的學習很不輕鬆,有一大堆理論要理解,一大堆艱澀的術語要搞清楚,一大堆沒天沒夜的實驗要學,複雜的研究要精心設計。科學家在付出很多心血和代價的同時,還要忍受親朋戚友的冷嘲熱諷,常要接受「你做的研究有什麼X用?」的質疑,還有被當作毫無情趣的X阿宅。在功利至上的現在,還被迫要肩負振興產業經濟的重任。

究竟要度過多少暗無天日的研究室生活才能撥雲見日,是許多科學工作者心中都一直想要問的吧?奮不顧身投身科學研究的初衷是什麼?這反而是個較容易被壓力和挫折磨淡的問題。並非所有傑出的科學家都是從小立志和計劃一生的,像《樹,記得自己的童年》的潔倫,幾乎就是憑著傻勁在做科學研究,但《樹,記得自己的童年》並不僅是本自傳而已,雖然她恢諧地揭發了科學研究不浪漫的很多面,但她也為研究的對像寫下了許多優美的科普篇章。

潔倫對樹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在《樹,記得自己的童年》中,她熱情地分享了她所知道的樹的一切。和動物相比,樹生長緩慢,也看似無趣,和科學研究的過程有異曲同工之妙。也熱心地介紹了他們進行的一系列實驗如何還原了過去的森林生態。她也沒忘掉過程中不變的友情,來自即使窮到沒正常的房子也始終不離不棄的比爾。

她從什麼都沒有,被安排在系館陰暗角落到頂尖大學打造一流實驗室,即使她成為了約翰.霍浦金斯大學百年來首位獲得終身職的教授,她在懷孕期間居然被系主任用各種莫名奇妙的理由禁止到自己實驗室,這讓她怒而搬到夏威夷去。

她的人生和植物交織在一起,可說是五味雜陳,即瘋狂又冷靜,這樣的風格可能是來自她的躁鬱症吧。《樹,記得自己的童年》真的是不可多得、值得一讀再讀的好書,只要對植物、科學、女性議題、冒險、事業發展等等任何一項有一丁點興趣,相信《樹,記得自己的童年》很難會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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