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30日 星期二

雄風不在的男性廢退








我在大學教書快九年了,春去秋來,花開花謝,這教室裡的風景其實變了不少。有個變化,小到一開始無人注意,大到現在不說不行:認真上課的學生,女生愈來愈多,男生愈來愈少。不只是在座位上,甚至在成績榜上,女生也漸漸搶佔鰲頭,獨佔鰲頭。

以前學生來上課,男女比例還算旗鼓相當,偶爾男生還會在某些討論中搶盡風頭。但這些年下來,我逐漸發現:一有作業,交得最早最整齊的,多半是女生;一有提問,主動積極、條理清晰的,也是女生;甚至連數理能力這種過去被視為男性強項的領域,女生也已經不落人後、青出於藍。某次上課,全班男生集體蹺課,教室裡只剩一票女生風雨無阻地準時報到,那堂課我真有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感慨。

當時我並沒有馬上大發雷霆,反倒是語重心長地對幾個後來上課的男生說了一番話。我提到了美國心理學家津巴多(Philip G. Zimbardo;1933─2024)的一本書,書名叫Man Disconnected: How Technology Has Sabotaged What It Means to Be Male。他在書裡指出,許多現代年輕男性在科技的浪潮中迷失了方向,被虛擬世界拖得心神恍惚、意志渙散,日常生活中缺乏目標、缺乏動力、缺乏責任感──不是不努力,而是不知為何而努力。

我不是要「長女人志氣,滅男人威風」,我只是想說,時代不同了,光靠「我是男的」這一點,早已不足以在這社會上立足,更不能拿來當逃避現實的護身符。人若不自強,誰也幫不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沒想到這番好意,在後來的教學評鑑中成了我的罪狀。有學生(顯然是男生)大肆批評我在課堂中打壓男性,偏袒女性,甚至認為我在進行「性別政治洗腦」。我看了那幾句話,忍不住苦笑:「這志氣和威風還滅得剛剛好。」

但笑歸笑,我還是把這段話悶在肚子裡。教學多年,我早已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尤其是在當今講究性平的校園中,若一不小心被投訴到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麻煩可就大了。升等在即,我實在不想節外生枝,於是從那之後,對類似議題就選擇噤聲。

但噤聲不代表沒想法。我仍然會在課後沉思:這些年來,為什麼女生一日千里,男生卻裹足不前?是教育制度的問題?還是社會文化的演變?還是我們整個世代,在面對性別變動的巨浪時,都還來不及找到自己的位置?

當今的大學,女生努力、主動、有規劃,不是偶然,而是她們早已看清現實的面貌;反觀部分男生,卻像溫水裡的青蛙,身在競爭激烈的環境,卻還沉迷遊戲與短影音,以為未來總會自動找上門。

這不是一篇針對男性的批判,而是一篇出於關心的提醒。我一直相信,真正的教育不是給答案,而是讓人願意去找答案。我沒有要壓誰的志氣,我只是想問:「你,還想不想有一口志氣?」有句話說得好:「男兒當自強。」這句話不是要你與他人爭,而是要你與自己鬥。能不能戰勝自己的惰性與迷茫,是這一代年輕男人最大的考驗。

最近我讀了一本最近出版的書,書名叫《男性廢退:失落、孤僻、漫無目的,生而為「男」我很抱歉?》Of Boys and Men: Why the Modern Male Is Struggling, Why It Matters, and What to Do about It),作者是理查.V.李維(Richard V. Reeves),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的資深研究員,也是三個兒子的父親。他以溫柔又犀利的筆觸,描繪出當代男性的處境:失落、孤僻、漫無目的,確實不是少數個案,而是一種普遍而深層的社會現象。








「男兒當自強」這句話,在當代社會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從學校教室到職場辦公室,從家庭餐桌到精神診所,越來越多的資料顯示:男性,正在沉默中滑落。但我們該如何解讀這一切?又該怎麼走出泥淖?在近幾十年的變革浪潮中,女性的角色已經翻轉乾坤,昂首闊步走向更自由、更平等的未來。反觀許多男性,卻彷彿被時代拋在腦後,無所適從。課堂上、職場中、家庭裡──一步步失去陣地,幾近節節敗退。裡維斯的話一針見血:這不是男人個人的失誤,而是整個制度和文化對性別角色重新洗牌時的斷層。

李維指出,許多教育與法律制度依然假設男生天生就「不需要幫助」,而忽視了他們的學習困境與情感需求。政策制定者則陷於左右對立,保守派高呼傳統價值,進步派高舉性別平權,卻都沒人真正捲起袖子、俯身關心男孩在教室裡發呆、年輕人在職場中迷惘、中年人在家庭裡沉默的那一刻。

李維不只批判問題,也提出了真招實策。他建議學校實施「性別延後入學」(redshirting)讓男孩多一年時間發展成熟,並支持男性進入更多傳統女性主導的行業如教育與護理。他也呼籲父親更多參與家庭生活,打破父職邊緣化的困境。這些建議不在喊口號,而是貼地氣、動真格。

前述美國著名心理學家津巴多以史丹佛監獄實驗和編寫大學心理學教材而著稱。他耗費八年、蒐集兩萬份問卷、走訪七十六所學校後,透過2015年出版的Man Disconnected這本書,向全世界發出的警訊。書中處處鐵證如山、資料鉅細靡遺,不僅指出了問題,也撥開迷霧,試圖為當代男性找一條出路。

從學業到職場,從人際到親密關係,男性節節敗退,幾乎全線崩潰。在全球七十多國的大規模調查中,男性在各科表現全面落後於女性。曾幾何時,「女學霸」還是特例,如今卻蔚為主流。美國大學的男女學生比例從1950年的2.16:1,到現在女學生比男生多出31%。而學歷落後的連鎖反應,就是收入與工作雙雙滑坡。二十至三十歲的單身階層中,女性平均薪資竟比男性高出8%。

社交方面也不遑多讓。津巴多發現,許多男性不願與異性交往,寧可沉浸於純陽團體──軍隊、球隊、健身群組等,甚至出現日本所謂的「草食族」,也就是對性愛和戀愛毫無興趣的年輕男性。在這些人眼中,女性成了壓力來源,親密關係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煩。

為何如此?原因只有兩個字:逃避。當現實太難,男人便一頭鑽進虛擬世界。網路遊戲與成人影片成為「雄性避風港」。根據書中資料,平均每位二十一歲男性,打遊戲的總時數逼近1.5萬小時。沉迷程度不輸毒癮。色情內容更是另一個高風險領域,重度觀眾每週看片超過十小時,許多人坦言,這影響了他們的親密關係與性觀念。

津巴多稱這種狀態為「新型害羞症」:不是不想社交,而是不知道怎麼社交,乾脆放棄,退回螢幕背後的舒適圈,靠虛擬戀愛與即時快感度日,宛如活在一場電子幻覺裡的「第二人生」。問題是,越逃避現實,越無法面對現實,形成惡性循環。真實與虛擬互為因果,衰落也就水到渠成。

那麼,男人為什麼會「落魄至此」?津巴多認為,罪魁禍首不是個人,而是整個系統。

首先,學校出了問題。現行教育制度為了提高效率,設計成像工廠一樣的流水線,但這種制度明顯不適合好動、偏向操作學習的男孩。不僅如此,小學男老師的比例低到可憐(不到20%),讓男孩從小缺乏同性榜樣。更糟的是,學校與老師對男孩普遍存在偏見。根據匿名評分研究,去掉姓名性別標籤後,男生的考試分數竟比平時高出三成!

其次,家庭教育日漸薄弱。單親家庭比例居高不下,父職角色缺位,讓男孩成長過程中缺乏可以模仿的男性榜樣。這些男孩在面對親密關係時往往無法建立信任,甚至選擇逃避,長期下來對婚姻與父職產生排斥。

最後,社會文化也是推波助瀾的黑手。當「男子氣概」變成壓抑情緒的鐵律,當「男人不許哭」變成普遍信條,男性不但無法表達內心,還被迫武裝自己,最終只剩空殼。久而久之,壓力積壓成病,反而釀成沉默的危機。

當我們正視男性衰落的問題,津巴多提出的建議就不再只是資料背後的冷冰冰警告,而是一條條具體可行、貼近生活的行動指南。他相信,唯有從環境下手,才能真正幫助年輕男性重新「接通」社會、接軌現實、重拾責任感與成就感。

第一,教育要變。津巴多認為,現行的教育制度如同舊時工廠,標準化、規格化,不但壓制個性,更不利於男孩的天性發展。他主張推動「混合式學習」,也就是結合線上與實體教學的彈性方式,讓學習不再只是死背與應試,而是動手、實作、有感、有用。同時,他也鼓勵各國建立高品質的職業訓練系統,讓學生在十四、十五歲時就能半工半讀,從實作中找到自己的興趣與方向,減少「學非所用」的挫敗感。

第二,性教育要真。傳統性教育不是避重就輕,就是遮遮掩掩,讓孩子在錯誤資訊中自我摸索。津巴多主張,應該雇用受過良好訓練的健康教師,從小教導孩子尊重、理解、辨別與親密關係有關的知識,讓孩子面對網路色情或性暴力資訊時,能有判斷力,而不是被牽著鼻子走。

第三,家庭角色要重建。津巴多強調,父親的角色不可或缺。哪怕父母離異,也應該努力讓男孩在成長過程中,有一位值得學習與信任的男性榜樣。這位導師不一定要是生父,但一定要是真實存在的、能夠陪伴他面對現實、學習自律、了解兩性相處之道的「人生教練」。沒有父職的家庭,可以透過叔叔、教練、老師等,重建男孩的性別認同與責任感。

第四,社會觀念要鬆綁。「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這類觀念已經過時。津巴多呼籲社會正視性別刻板印象對男性造成的壓力與傷害。他主張打造更開放的性別對話空間,讓男性也能自在地表達情緒、尋求協助,從而減少憂鬱、暴力與逃避等負面行為的發生。

第五,遊戲文化要轉向。津巴多沒有要全面否定遊戲,他知道這對年輕人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他希望遊戲設計者能夠調整「遊戲配方」,加入更有教育意義或社會參與的元素。他舉例說,如果玩家們願意把1%的遊戲時間貢獻給現實世界的議題參與,就可能產生改變社會的能量。

多年過去了,從表面看,男性似乎仍握有權力高位,許多大企業、政壇、軍界的掌舵人依然是男人。但別被假象迷惑,在社會底層,越來越多的男性其實正逐步失去重心、失去方向,甚至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自殺率三倍於女性、藥物過量死亡遠高於異性,這些資料不只是冰冷的統計,而是一個個真實的生命殞落。再看教育現場,女孩的學業表現幾乎全面壓過男孩,不論是語文、數學、還是大學錄取率,女性早已後來居上,攻城略地。如今,美國頒發的學士學位中,57%屬於女性,而這個趨勢仍在加速。

而在職場中,雖然性別薪資差距仍存在,但女性在許多產業逐漸站穩腳跟,而男性的地位卻逐年下滑。李維甚至指出,1985年時三十歲男子的平均握力比同齡女子強三十磅,到了今日,雙方的差距幾乎消失殆盡。這象徵的,早已不只是生理退化,而是一整代男性集體失力的徵兆。

李維在他的話題之作《男性廢退》中,以冷靜、縝密的筆調,描繪出這場當代男性的靜默危機。他不是吶喊「男人要回來」,也不是懷舊地要倒回五零年代的家庭結構,而是提出一個誠懇的問題:為什麼現代社會下,男孩這麼容易掉隊?在當代社會,「男孩危機」的話題逐漸浮上檯面,而布魯金斯學會學者李維則不畏爭議,敢於對這個棘手問題直言不諱。他在著作中指出,男性在教育、就業、健康、家庭角色等多個領域已呈現出明顯頹勢,而這不只是偶發現象,而是一場系統性的困境。

李維用了一連串資料,揭示一個令人震驚的現實:從五歲開始,女孩在學業表現上就開始全面領先男孩。根據統計,女孩在同齡中「準備好上學」的機率高出男孩十四個百分點,這個差距甚至大於貧富差距與族群差距。到青少年階段,黑人女孩從高中畢業與升學的比例,竟也高於白人男孩。簡言之,男孩在教育這場馬拉松中早早落後,且愈跑愈遠。

但這不單只是教育成績的落後,絕望死亡(死亡率高、自殺、藥物過量)中,男性占比高達75%;新冠疫情期間,男性死亡率比女性高出將近三成;黃金年齡男性的勞動參與率更在半世紀內下滑了六個百分點。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長期結構失衡的體現。

這些問題之所以長年被忽略,部分原因來自政治兩極的極端化。左派視談論男性問題為「不政治正確」的地雷區,唯恐觸碰就會損害女性權益。例如,有男孩因為在課堂上列出女同學的吸引力排名,被公開點名批評,引來大規模公審,整件事還被搬上C-SPAN公開討論。李維認為,這正反映了當代進步陣營的四大盲點:一是將某些男性特質視為病態;二是把男孩困境歸咎於個人失敗,忽略了背後的結構問題;三是擔心承認男孩處境會稀釋對女性的關懷;四是避談性別平衡,導致「男孩話題」成了禁忌。

右派也不遑多讓。保守陣營想「讓時間倒流」,把男性重新推回傳統養家糊口的框架中,但這種懷舊式復古也未必有市場。皮尤調查顯示,僅有18%的美國人支持「女性應該回歸傳統角色」的說法,支持者男女比例都不到5%。換句話說,「回到過去」既不現實,也不得人心。

在他的觀察中,社會對「男子氣概」的標準已變得扭曲。一方面,高唱「有害的男子氣概」,把男性天性中冒險、競爭、堅韌的部分視為洪水猛獸;另一方面,卻沒有替男人建立新的價值與角色。男人被拉下神壇,卻沒有人告訴他該站在哪裡。

當然,這不表示應該重拾父權時代的舊腳本,讓女人回廚房,讓男人重新揹起全家。但如果整個社會都在說「男人不再重要」,那麼一個少年從小就會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我還需要努力嗎?還能被需要嗎?

在李維眼中,當代男性問題的一大關鍵是「父親角色的崩解」。隨著離婚率高漲、單親家庭普遍,父職不再是孩子生活中的穩定支柱。他主張,我們需要為父親角色建立新的定位──不再只是錢包、責任與壓力的代名詞,而是與孩子建立深層連結的人。可惜,這種訴求經常被誤解為「削弱男性的責任感」,或者「推卸養家的義務」,引來非議不斷。

李維可貴之處,是他不陷文化戰爭的泥淖,而是主張透過結構性改革來應對這場危機。他不靠標語,不靠情緒,而是拿出扎實資料與冷靜分析,指出教育、家庭、職場各個層面都必須調整。

李維建議比照STEM領域鼓勵女性進入的方式,鼓勵男性進軍HEAL產業(健康、教育、行政與識字),一來讓男性有新的職涯方向,二來也讓這些領域不再陰盛陽衰。他甚至幽默說:「別小看一個好縮寫詞的力量。」

除了學校,家庭的斷裂更是男孩困境的深層根源。單親家庭,尤其是缺乏父親的家庭,已成為美國社會的常態。在離婚自由化、監護權偏向母親的制度背景下,父親角色日漸式微,男孩在成長過程中找不到榜樣,只能自力摸索,或被街頭、網路、毒品與極端文化牽著走。他也主張讓男性成為更積極的父親,從「賺錢機器」轉型為孩子生活中的陪伴者與引導者。他指出:「男人需要擺脫只會養家的父職枷鎖,轉向建立與孩子的情感連結。」這不是否定責任,而是給責任換個方式承擔,從僅僅是金錢的供應者,變成心理的支柱與情感的守護。

在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裡,教育是男性的特權,但近百年來,風水輪流轉。女孩的學業表現持續攀升,拿到A的比例高,成為畢業生代表、進入大學主校區的人數,統統領先。

曾經讓男性引以為傲的數理領域,如今也不再是禁臠,「女中豪傑」比比皆是,而「男學渣」卻愈發普遍。特別是出身低社經家庭的男孩,他們的處境尤其困難。父母學歷低、家庭支持力薄弱,加上大腦發育相對滯後,男孩往往從起跑點就慢了半拍。

針對男孩學習發展較晚的事實,李維提出了一項在美國教育界引發熱議的建議──「紅衫政策」,也就是讓男孩比女孩晚一年入學。因為許多研究顯示,男孩若能多一年發展心智能力,能更好地適應學校生活。這項做法原本只出現在有資源的家庭,但如果能推展至全體,或許能從根本上改善男孩的學習困境。他指出,男孩的神經發展節奏比女孩慢,一開始就被「趕鴨子上架」,只會讓他們在課堂上如坐針氈、挫敗連連。他主張把這個已在部分家庭默默實行的做法,納入公共政策之中,透過普及學前教育計畫由政府承擔多出的一年成本。

當然,也有人質疑:托育成本已經讓家長喘不過氣,晚一年上學只是加重負擔。對此李維不諱言,是的,這需要納稅人買單。但如果我們真的關心孩子的未來,這樣的投資值得,也必要。

另一個不容忽視的現象是:教育體系幾乎成了「女性天下」。如今美國K-12階段的男性教師比率僅剩24%,遠低於1980年代的33%。而研究指出,男老師在引導男學生上,具有不可取代的影響力。李維呼籲,應該積極招募並提高男教師待遇,讓教育現場重新出現多元的性別榜樣。

同時,李維也提倡建立「男性友善的職業教育體系」,投入資源鼓勵男性進入被忽視的HEAL產業(健康、教育、行政與識字),就如同社會曾大量推動女性進入STEM產業一樣。培養下一代男性的生存技能,不能再寄望他們「自己搞定」,而應該成為國家政策的一環。

李維這本書引起激烈辯論,有人讚他有遠見,有人罵他不正確。但無論立場如何,有一點無庸置疑:我們不能再對男性的集體困境視而不見。

過去的男性形象──硬撐、壓抑、沉默、扛責──已不合時宜;但新的角色模版尚未建立,讓無數男孩與男人卡在不上不下的模糊地帶。如果社會繼續忽視、繼續迴避、繼續用「你們本來就有特權」來堵住一切討論,那麼真正的問題,終將以更失控、更慘烈的方式反撲回來。

與其讓他們在沉默中墜落,不如給他們一條重新登場的路。讓男孩走得慢一點,給他們喘息的空間,讓男人不再只是工具與角色,而是活生生、有情感、有價值的完整個體——這是李維的呼籲,也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男性廢退》最動人的地方在於他身為三個男孩的父親,對於兒子的未來充滿焦慮,也滿懷希望。李維既不是「男權保守派」,也不是「左派理想主義者」,而是一位冷靜的觀察者,試圖為失速的男性拉一把。

面對這場靜悄悄的危機,我們不能只是「皺眉頭、點點頭」,就以為問題會自己解決。要真的關心男孩,我們得捲起袖子,從課堂、家庭、政策、文化每個角落開始動手。讓更多男孩重拾自信、找回方向,不再在學校被淘汰,不再在社會邊緣遊蕩,不再在虛擬世界裡消磨一生。

李維沒有說女性不該進步,而是提醒大家:讓女孩飛得更高,並不代表要讓男孩掉下來。我們要的是性別平衡,不是性別對立。讓每一位少年,都知道自己不是問題本身,而是解方的一部分;讓每一位男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與舞台,而不只是被貼上「不夠好」的標籤。畢竟,一個社會的健康,不在於誰最強,而在於沒有人被遺落。


本文原刊登於閱讀最前線【GENE思書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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