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年前,來台灣唸大學時,台灣才剛結束戒嚴十年,過去很多不能談的,全都湧現在媒體和書市上,存在主義、後現代主義、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想要談什麼主義都行。
記得當時台灣已民主化了,大家都覺得台灣太泛政治化了,年輕人似乎都認為民主是理所當然,沒有必要再更關心政治,可是在大學裡頭,還是有很多朋友想要尋找人生的意義,記得當時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L'Insoutenable Légèreté de l'être)非常暢銷,很多朋友都讀過討論過。
我相信人生的本質是苦的,也很想知道活著的意義,有時候經歷人事物的打擊,也痛苦得想去死一死。還有上了彭明輝老師的通識課,讀了一些存在主義的作品,如卡繆的《異鄉人》(L'Étranger)、《鼠疫》(La Peste)、《薛西弗斯神話》(Le Mythe de Sisyphe)和《墮落》(La Chute)。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現在如果生活不滿意,可以去小確幸一下。如果有人很憂鬱,會勸導去心理咨商,可能更少人會用文學來尋求慰藉了吧?
我並不是個文青,大學時期除了在圖書館書讀累了,會去雜誌區看看《當代》,還有為了交通識課的作業,讀了幾部文學小說,近年喜歡看戲劇表演,就是一個理性的科學人。文青,有時候,甚至是貶義詞,代表著天真、不理性、不食人間煙火的中二病吧。
現在可能是個消費主義當道的時代,其他主義似乎都沒落了,存在主義也不例外。都已經好久沒再聽到這詞了,尤其是出社會以後。「意義是三小,令北只聽過義氣」,別說存在主義,連人生的意義都很少聽到了。
看到這本《我們在存在主義咖啡館:那些關於自由、哲學家與存在主義的故事》(At the Existentialist Café: Freedom, Being, and Apricot Cocktails),還是讓我回想起一起大學時年少輕狂的時光。
《我們在存在主義咖啡館》主角是沙特(Jean-Paul Sartre)和波娃(Simone de Beauvoir),在巴黎咖啡館喝著杏子雞尾酒,加上德國的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胡塞爾(Edmund Husserl)、雅斯培(Karl Jaspers),還有法國的卡繆(Albert Camus)、阿宏(Raymond Aron)和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等才華橫溢的哲學家。存在主義是在胡塞爾現象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但有不同特點。
這些存在主義大師的哲學作品,和英美的分析哲學流派大相逕庭,與其說是學術專書,還不如說是文學作品。存在主義思潮影響了歐美好幾代人,如英國的「憤青世代」、美國「垮掉的一代 」,以及法國電影的「新浪潮」。
《我們在存在主義咖啡館》沒有太艱澀的哲學概念,簡單來說,是談論這些哲學家的故事,更多的是人性。這些大師們的人生選擇也如一部部藝術電影,更甭提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德國的海德格、胡塞爾和雅斯培,法國的沙特、波娃、卡繆、阿宏和梅洛龐蒂,都各自上演了如同八點檔的大戲。他們其中一些不僅是紙上談兵,也捲入了政治的浪潮當中,六八學運、反殖民、女權運動等等,都有他們推波助瀾的身影。
或許,我們人生中,或多或少都曾是個存在主義者。讀了《我們在存在主義咖啡館》,現象學也好,存在主義也好,仍是那麼的抽象,可是我們的人生,究竟是輕還是重?我們是什麼?我們該做什麼?這些問題或許需要一些杏子雞尾酒才能回答。
2017年8月8日 星期二
存在主義咖啡館的杏子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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